Return to Ithaca 3

Chapter 3

離開之後，Mac就一直在她父母身旁守著。

她哥哥回去Mac的住處，

帶了一些照片，和一些有紀念性的小東西，放在Mac的床頭。

他們希望這些回憶，多少能喚醒沈睡著的Mac。

Mac看著那些熟悉的畫面，她真的好想回去那個有Zoye、和她家人在的世界。

她看著和Zoye在日本櫻花樹前拍的照片，

那一切，彷彿就像是昨天，卻又似乎離她好遠。

Zoye！我真的好想你！

Mac一遍遍的念著Zoye的名。

她多麼渴望能再見到Zoye一面，卻又害怕Zoye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。

晚上，Mac的母親已經不再那麼激動。

她告訴自己，一定要堅強起來，要給Mac更多的信心、和支持。

那樣，Mac或許，真的會有所起色的！

陸陸續續的，得知Mac出事了的朋友，也都到醫院探訪Mac。

他們除了幫Mac祈福之外，他們能做的，也只有安慰Mac神情憔悴的雙親了。

一整天下來，心靈的折磨，和外在的折騰，已經讓兩老，一夜間更加的滄桑。

Jack和Janet請他們先回去稍事休息。

一整天的折騰與悲泣，他們真的也很累了！

Jack和Janet，終於說服Mac的父母，讓他們代替Mac的父母，

夜裡，在門外，守著Mac。

隔天清晨，Mac的父母，一早就又趕回了醫院。

昨夜回到Mac家，他們根本就沒有休息到甚麼。

只是在Mac的房裡，想念他們心愛的孩子。

Janet他們在回去之前，和Mac的父母說好，晚上會再來和他們換班照顧Mac的。

兩老深深的向他們鞠躬致謝。

「伯父、伯母，快別這樣，這是我們應該做的！

Mac是我們最好的朋友，我們不會棄她於不顧的！

對了！伯母！Zoye知道Mac出事了嗎？

Zoye才剛回去台灣，Mac就出事！怎麼會這樣！」

Janet嘆了口氣。

「Zoye知道了！她找不到Mac，打了通電話到我Portland的家，

我媳婦已經告訴了她！

我想，她應該已經在趕回來的飛機上了吧！

這兩個孩子，也真可憐！

才相愛不久，卻發生這樣的事...........」

Mac的母親，講到這，又頻頻的拭淚。

Mac也聽見她母親的那番話了！

Zoye............已經知道她出事了！

和Zoye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，Mac很了解Zoye的個性。

此時的Zoye，一定已經心慌意亂，不知所措的為Mac擔心著！

她能承受的起這樣的殘酷嗎？

Mac實在不願多想！

因為就連她，也無法接受那即將到來的天人永別！

「Zoye！對不起！我無法向你兌現要照顧你一輩子的誓言了！我.........」

Mac低著頭，沈默不語。



正當Mac陷入一陣迷思之時，D又出現了！

「為情所困？」D站在將頭埋在雙手之間的Mac面前。

「你來了！........我.........」Mac不知道該向D說些什麼。

「她就快來了！」D說。

「你是說...........Zoye回來了？真的！」

Mac終於又露出了笑容。但不一會，她又陷入原本的悲情之中。

「怎麼了？你朝思暮想的，不就是想見Zoye一面嗎？」

D蹲了下來，看著傷心的Mac。

「我真的好想見她！真的！

只是........想到見面時的悲傷， .......

我捨不得見她為我如此啊！」

D不知道該怎麼安慰Mac，雖然D每天都見到生離死別，

但D依然無法安撫這些絕望的靈。

D了解，他怎麼也無法超越人世間的愛，而那也是人世間最美的感動。

走廊的盡頭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，一步步的向他們接近。

Mac覺得Feel到什麼，猛一抬頭，

見到她日思夜想的Zoye，正朝她飛奔而來。

「Zoye！」Mac起身想將迎面而來的Zoye擁在懷中，

然而，她又一次的，撲了個空。

Zoye焦急的跑向Mac的母親，詢問一切。

Mac的母親，傷心欲絕的告訴Zoye，醫生向他們說過的話。

原本強忍著淚水的Zoye，

在見到ICU裡憔悴的Mac之後，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潸然而下。

因為ICU准許家屬探訪的時間剛過，Mac的父親前去找醫師，

希望能讓Zoye見上Mac一面。

Mac在她最愛的母親、和愛人身旁，聽著她們的悲傷。

Mac轉過身看著D。

「D！我好想能夠再握住Zoye溫暖的雙手。

再次感覺她的溫柔！ 有沒有辦法，讓我最後一次感覺到愛呢？」

「不是沒有辦法！只不過............你感受到的將不止那些。

我可以讓你回到你的軀體，直到失去生命跡象為止。

但你也必須忍受你軀體所承受的一切苦痛。

你可以承受這些嗎？」D問著Mac。

Mac看著心愛的Zoye，Zoye將Mac的手緊靠在她的臉頰，

並輕聲的在Mac病床邊呢喃著。

Mac難過的閉起雙眼，她多麼希望能再次撫摸Zoye美麗的臉龐，

感受那份溫暖、和細緻。

「為了Zoye！多苦，我都願意！」 D看見Mac篤定的眼神。

他點點頭。

「我能做的，也只有這些了！

能撐得了多久，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！

Mac！你要記住你生命中最後的種種感動！

你自己要加油、保重！

再見到我時，就是你必須跟我走的時候了！ 了解嗎？」

「謝謝你！D！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！

但是，我會遵守和你的約定的！」Mac心存感謝的看著D。

「不必謝我了！ 你自己.......多保重！」D拍拍Mac的肩。

「準備好了？」D最後的確認一番。

「嗯！」Mac已經就緒。

D將Mac，用力的往她的軀體推去。

Mac跌入一片黑暗當中，

忽然間，如錐心刺骨般的痛楚，從四面八方傳來。

Mac覺得她的頭，像是裝了炸彈似的。隨時都好像要炸開的感覺。

那種痛楚，隨著她的心跳，一次次的壓擠著Mac。

Mac努力的尋找著那份曾屬與她的觸感，

終於在眾多的痛楚之間，她感覺到了一絲的暖意。

那是Zoye溫暖的雙手，和柔嫩的臉頰。

她好想喊著Zoye的名，但她卻發不出聲來。

「Mac！是我，Zoye啊！........對不起，我來晚了！

你放心，你一定會沒事的，會沒事的！.......

我會一直在你身旁照顧著你，你不要怕。......

如果你找不到我，我一定是在那扇窗外面， 醫生不准我們24小時在你身邊陪你，

但是我們一直都在你身邊，不曾離去！ 你一定要勇敢的面對一切，.........

我會在你身邊，和你一起努力，只要你快點醒過來！

Mac！你睜開眼睛.....，看看我啊！你醒醒啊！......... 」Zoye的淚，如雨下。

Mac聽見Zoye哭泣的聲音，也聽見Zoye對她的愛。

Mac使盡全身的力氣，想握住Zoye握著她的手，可是她卻一動也動不了。

「Mac你不可以食言的！

你答應過我，要帶我去紐約倒數進入2000年的！

你還說要和我一起，長長久久，照顧我一輩子的啊！

你還答應要陪我渡過我每一個生辰的，你都忘了嗎？

你在日本時問我，畢業後我想在哪，和你一起生活。

可是沒有你，你要我一個人怎麼過！ 你不可以不要我啊...........！

你怎麼捨得丟下我啊！

Mac.........！ 我愛你Mac......！我真的好愛你啊.........！

你聽到沒有！你要醒過來啊.....！

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幫你開刀縫合了，

你一定要堅強的渡過這個難關啊！一定要堅強啊！

你忘了！你說我是你的Lucky Charm！

我現在已經回到你身邊了，你一定會好起來的Mac！一定會的......！」

Zoye告訴她的話，她一字一句都聽的清清楚楚。

Mac感受到她手掌心裡，有著Zoye滾燙的淚水。

Zoye的淚，讓Mac心都碎了。

Mac再次用盡所有的力氣，想觸摸Zoye的臉龐。

這次，她做到了！

雖然只是輕輕的動了戴著她和Zoye結婚戒指的手指頭，但那已經讓Mac精疲力竭。

Mac感覺到自己的淚，也悄然的滑落。

她哭了！Mac哭了！

Zoye因為Mac的輕觸，而振奮不已！

然而，令她更加感動的，是Mac的淚。

「Mac！你聽見了是不是？我知道你聽見了！

你聽我說，不管如何，我都不會離開你的！

你一定要好起來，我等你啊！」

Mac感到Zoye溫柔的指尖，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。

接下來她感受到的，是Mac永難忘懷的感覺.......那是Zoye炙熱的雙唇。

Zoye的吻，讓Mac暫時忘卻了一切的痛楚。

Mac好想告訴Zoye，她沒有不要Zoye，她更捨不得丟下Zoye一人！

她真的好愛Zoye！一直都那樣的深愛著她！

Mac也好想清醒過來，好想再像往常一般的，將Zoye深情的擁在懷中。

只是Mac知道，一切已經太遲了。

她現在能做的，只有記住Zoye的愛、與溫柔。